木音

来过。

论为何家庭不能单边霸权(上)

  “夫人今晚气色看上去很不错。”伯爵推开沉重的木门,借身后昏暗的光打量着坐于桌边的女人。他身后管家手中的灯给这漆黑压抑的屋子带来了一点光亮,但那女人似乎很不适应这突然到来的光明,被伤到了似的掩住了眼,过了好一会儿再放下手。她瞟了一眼衣冠楚楚的伯爵,哂道:“先生说笑了,贵府风水不佳,令人香消玉碎。”

  伯爵忽视了她言辞的尖锐,语气十分温和:“是吗?阿言,但我倒觉得您现在比出嫁前更美。”纪言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不发一言。

  “夫人身上这料子不错,似乎是之前从东方带过来的?”

  “妾身有些乏了,先生请回吧。”纪言打断了伯爵的话。

  “急什么?亲爱的。”伯爵随意道“明天早上我来请您,顺便给您介绍一位善解人意的小姐。”

  “桃夭呢?”纪言的神情终于有了一点波澜,“桃夭呢?”

  “瞧,夫人。您那颗美丽的心灵总是为了别的什么人而跳动。”他走近并伸手向纪言的脸庞,却被她偏头躲开。伯爵倒也不恼“放心,夫人。我不会对您那位可敬的桃夭小姐做什么 但她为什么会离开,您应该比我更清楚。”

  他将纪言圈入怀中“夫人,有人想放飞我所珍视的蝴蝶,我该怎么办呢?”他的温和消失殆尽,露出了阴森的爪牙,“我绝不允许有人觊觎我的珍宝。您也知道,娇美的蝴蝶没有力气打开大门,一定是有人帮助了他,对吧?”伯爵感受到纪言的轻微颤抖,满意地松开了手。

  “不早了,夫人,早点休息吧,祝您做个好梦,我的天使。”

  祝您做个好梦,我美丽的蝴蝶。

  当伯爵次日一早再进去时,纪言仍在桌旁坐着,仿佛伯爵只是出去拿了个东西。

  “今天是什么日子?”纪言垂眼看着单膝跪地为她解开脚腕上镣铐的伯爵问道。

  “夫人想问的是这个吗?”伯爵抬头看向纪言笑道“夫人其实是想问自己在这屋中待了多久吧?”

  他站起身理了理华丽的礼服,绅士地将一只手递给她,平静地说:“您在这只住了一周而已,但我向上帝发誓,亲爱的,下一次绝对不会这么简单。”

  他用拇指轻扫了几下手中纤白的手背,但纪言只觉得像毒蛇划过一般。

  “好了,夫人,昨天上午莫威尔公爵派人送来了请柬,邀请我携同夫人出席。哦,上帝啊!您知道我有多不愿您出席这种活动,让他人得以窥见您的美貌。但莫威尔公爵夫人点名要您到场。

  亲爱的夫人,戴上一层面纱吧。将他人窥视的目光隔绝在外,这也算是给我这痛苦的人以慰藉。夫人,您大约还有半个下午的时间来打扮自己。唔……我记得您那件白色的裙子就很不错。换上它吧,夫人。”

  他松开了手,为纪言打开了房间的门“瓦德尔小姐已经恭候您多时了。夫人,请吧,我在外面等您。”

  “早安,夫人。我叫弗诺希娜·瓦德尔。应先生之命,以后负责您的衣食方面。”

  “你会说汉话?”

  “我的外祖父母来自遥远的东方,您的故国,在母亲空闲时会教我说她的语言。”

  “弗诺希娜·瓦德尔。”纪言缓缓重复了一遍。

  “是的,夫人。”

  “你有汉名吗?”

  “家母姓林,外祖父母会叫我念之。”

  念悲其远也……纪言垂下了眼眸:父亲,您当时若是知道女儿嫁过来后是如此光景,会忤逆祖父提出反对吗?

  “夫人,夫人?”弗诺西

  希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,也把她重又拉回了现实。

  伯爵看着一袭白色长裙缓步走出的纪言道:“还记得之前在东方的时候听过一句话叫:女要俏,一身孝。夫人很适合白色。”

  他向前两步,为纪言戴上手套,蒙上面纱。看着纪言被蒙在烟雾中一般看不真切的面庞,伯爵叹了口气:“走吧,我来自东方的黑发仙女。亲爱的,想到您今天将处于无礼的窥视之中,我就心如刀割。夫人,答应我。”伯爵忽地停了下来,温柔又无奈的语气之下是毫不掩饰的掌控欲“别离开我的视线,为了您好。”

  而在莫威尔公爵的舞会开始前,纪言的到场也引发了众人的好奇——众人皆知,德·维纳里斯伯爵夫人体弱,很少现身这种社交场合,只有在主办方点名邀请到场时,才会露个面,以尽礼数。

  但敢点着伯爵夫人的名字请她到场的又有几人呢?所以就连社交界人脉最广、消息最灵通的先生夫人们也只是瞥见过他的身影,而从未见过其真容。

  而纪言自然不在意那些夫人们的打量。令她感到如蛆附骨的是身后紧贴着她的,来自伯爵的粘着目光。

  在舞会开始后不久,伯爵便向莫威尔公爵为自己的提前离场道了歉,而莫威尔公爵也一脸歉意:“哦,我很抱歉,亲爱的伯爵先生。喧闹的环境的确对身体不好,我也代爱丽丝为她的任性向贵夫人致歉。”

  纪言在搭着伯爵的手登上马车回程时,被宽帽沿和白纱遮住的眼中一改往日的冷漠,折射出了耀眼的光——以仇恨为燃料,痛苦为火种所点燃的光。

  她的嘴唇轻微地动了几下,吐出的话语飘散在了空中,除了她之外,再无一人知晓。

  “德·维纳里斯伯爵,我要你的命。”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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